没有看球。因为刚刚下载好了《摄氏零度：春光再现》，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完成。当然实际上，这也是一部老片子了。

开篇王家卫的理由说的很简单，他说他喜欢看球，而马拉多纳出生于阿根廷，所以他觉得到阿根廷拍戏是很好的。果不其然。之前就看过有人写，说王家卫一定是喜欢马拉多纳，他所钟爱的电影里的角色，大抵都是这样，任性，放纵，肆无忌惮。张国荣尤其如此。我不知道Phoebe如此钟爱《春光》是否和张国荣有很大关系。但是，在我看过的很有限的哥哥的电影里，《春光》是最招人喜欢、招人厌烦又招人怜悯的。每一次，说来就来，说走就走，像储满了水滴的雨云，心情好的时候晴空高照，但太阳已过，就要落雨。王家卫的每次电影，剪辑掉的胶片都惊人。《春光乍泄》中，本是有一个女主角关淑怡，但是王家卫自己一横心，重新来过，关淑怡一个镜头都没有，结果他们的合作就此终结。哪管曾经的《忘记他》何等摄人心魄。不过关姐姐时至今日，也懒得责备太多。受王家卫折腾的岂止她一个。原本是要选择当地的中餐馆作为主要场景，但王家卫一想这样就枉费了大老远跑来阿根廷，于是换作一个氤氲暧昧的酒吧，再重新来过。反反复复，一群人受困阿根廷，仿若故事里的黎耀辉和何宝荣，本来，寻到了瀑布，就可以回香港，毫无遗憾，却一次一次，在港口边破落的屋子里，爱，恨，争斗，安抚，最终，黎耀辉一个人来到大瀑布，他好伤心，本来，应该两个人一起来的。

本来，本来不是这样的。本来相爱的人不该互相伤害，本来相爱就可以厮守终生。本来，这个故事远不似这般悲伤，湿气凝重。《春光再现》里，重新走回当年的住宅，楼道的墙壁上，还留有张叔平设计的墙纸，屋内一派潮湿压抑的感觉。他们曾经在这里度过相守的最后的日子。

探戈舞。片子里，王家卫设计张国荣和梁朝伟的舞步。还是在《三味聊斋》里面刘建宏老师提起过，探戈舞本不是高雅的舞蹈。每天都有很多船舶停靠，很多水手会短暂停留。那些低级酒馆里的流莺，为挑逗水手，和他们跳贴身的舞蹈，探戈舞里面的头部动作，是因为在拥挤的酒馆里，怕撞倒人，所以左右张望。久而久之，这个本意并不太好的舞蹈，慢慢成了国粹。萍水相逢的one night stand，谁会付出真心。所以，荣和辉，注定是受伤的。

原剧组的人员回访布宜诺斯艾利斯，都怀着怀念的心情。我想这和电影的成功不无关系。但是，更多的，是浓重的乡愁。整个剧组逗留异地太久，渗透在电影里面，就是浓浓的乡愁。于是最后，黎耀辉终于回来。

那首歌，叫Cucurrucuc Paloma，鸽子之歌。后来阿尔莫多瓦的电影里，也有这首歌。不得不又说关淑怡，电影里，她演唱的版本也被无情的剪去了。还有最后出现的Finale，我不知道用什么语汇形容，我只是很喜欢在节目里面用它做垫乐。一次说《春光乍泄》，用过它；后来说阿根廷，再次用了这首歌，一种整个人往下坠落的沦陷。瀑布的深渊。

摄氏零度。那边厢世界杯踢得正刺激，盛夏酷暑，没有比世界杯更好的发泄热情的方式。然而，此刻的布宜诺斯艾利斯，正是天寒地冻的摄氏零度。

记不得谁说的了。阿根廷是这个世界上离我们最远的地方。这是很明显不过的事，但是真的把他说出来，会觉得很异样，深吸一口气，知道电影里那个落寞的城市，原来是如此遥远。

何宝荣和黎耀辉远远的离开香港，却复又迷失。

该清醒了。我看球去了。